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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疟疾从3000万到40例的故事
“你听说过“疟疾”吗?你见过人“打摆子”吗?”也许你会一脸茫然——这个病现在还有人得吗?这个反应很正常。据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寄生虫病防治研究所副所长肖宁研究员介绍,计2015年我国本地感染的疟疾病例数只有40例,输入病例是三千多例。2010年,国家正式启动了消除疟疾的行动计划,预期到2020年能够达到消除疟疾目标,这是我们中国对世界控制和消除疟疾做出的一大贡献。
疟疾曾广泛分布在热带、亚热带季温带部分地区,目前主要流行于撒哈拉沙漠以南的非洲国家和我们的邻居东南亚地区,非洲大陆主要流行恶性疟,中国和东南亚以间日疟为主。温度对蚊子生长是有影响的,一些自然灾害会发生大规模的流行,例如社会大量移民、人群到森林地区去伐木、自然灾难时人群的集中,等等。
疟疾大量输入是当前对我国消除疟疾工作的主要威胁,传播途径是病人在国外感染后回国,如果被国内传播疟疾的按蚊叮咬,疟原虫就可能在蚊子体内发育,然后再叮咬当地人,这个传播属于第一代输入继发——第二代是当地被感染的病人再通过蚊子叮咬传播。还有一个途径是病人回国以后输血,献血的时候不说自己感染疟疾或没有被查出,近年有输血给其他人然后发生感染的情况。
回顾:从3000万到40例的艰难历程
到了今天病例数的“屈指可数”,我国经历了一段长期艰难的过程。在1949—1950年,也就是新中国刚刚成立的时候,全国病例约有3000万例,死亡率约1%,是一个非常可怕的数字。即使到了1970年,也还有2000万以上。很多农民们到了收获季节不是到田地里农忙,而是在家里“打摆子”。
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后我国的疟疾发病率开始出现明显的下降,这与我们国家的国力增强,以及加强防控体系密切相关。比如家庭周围水塘很多,没法避免蚊虫滋生和叮咬,富裕以后用上了纱门纱窗,还有蚊帐,就起到了好的预防作用;我国开始实行浸泡蚊帐,蚊子吸血以后会停在蚊帐上,它的寿命会缩短。疟原虫进入蚊子身体里约有12天左右的发育期,如果它自己都活不到12天,那也就不会传播疟疾了。
接下来十年、二十年,疾控机构的主要工作是降低疾病的发病率,这对人民健康和国家经济社会发展稳定都有很大的影响,21世纪的第一个十年,我国疟疾发病率降到万分之一以下,到了2010年,国家正式启动了消除疟疾的行动计划,我们预期到2020年能够达到消除疟疾目标。
消除疟疾的中国经验:因地制宜,人民战争
中国太大了,各个地方的情况非常复杂,所以中国的疟疾防控的经验就是因地制宜,分类指导,科学防治,联防联控。如近3年均有本地感染病例,且发病率均大于或等于万分之一的县(一类县),采取加强传染病源控制与媒介防制的综合性措施,降低疟疾发病;对近3年有本地感染病例,且至少1年发病率小于万分之一的县(二类县),清除疟疾传染源,阻断疟疾在当地传播;3年无本地感染病例报告的流行县(三类县),加强监测和输入病例处置,防止继发传播;对不具备流行条件的地区,比如沙漠干旱地区、高原地区就投入精力要少一些,做好输入病例的处置即可。我们在不同类型的县采取不同的防控措施,效果非常好,也达到了最好的性价比。
控制和消除的目标是不一样的。在控制阶段,要求是降低人群的发病率和死亡率,目标人群是高流行区和重点高风险人群,防控以人群为主,就像战争年代的人民战争。到了消除阶段,要求是没有本地病例的发生,阻断本地的传播,针对的目标人群是活动性疫点,需要更加精确的监测与响应系统。
具体来说,在控制阶段是人民战争,要求高流行可采取人群服药,家家使用蚊帐,特别是浸泡杀虫剂的蚊帐和对病家及周围进行灭蚊处理,叫室内滞留喷洒。到了消除阶段,针对的就是每一例病例,要及时发现和及时治疗,还要对疫点开展调查与处置,强调及时率。两个性质是完全不一样的,在消除阶段更强调的是对疫点实施准确和高效的处置。
我们国家在消除疟疾过程中首创了1-3-7工作模式:“1”是一旦诊断之后,医院卫生机构要在1天内上报病人情况;“3”天以内疾控机构要对每一例病例进行复核、流调、分类;“7”天之内疾控机构要对疫点,就是病家及周围进行相应的处置,不同的季节处置的方法不完全一样。
预防反弹:形式大好,还需警惕死灰复燃
由患病人数来看好像形势大好,但风险还是有的,在一些防控难点地区,巩固成果不易。举例来说,云南、广西等边境地区,某些地方一个寨子两个国家,晚上上个厕所就出国了,回来可能就会被感染。中国控制好了,对方没控制好,还是会得病;蚊子也会飞来飞去,所以到底是中国的还是输入的,有时候很难分清楚。病例在不断输入,还存在输入导致继发传播的可能性。
另外,目前对输入性疟疾的监测还是有难度的,比如流动人口到处走,难以管住,这也是风险。原虫携带者带着病原全国到处走,可能存在传播的风险;反复对同一个地方的人群进行监测,依从性会逐步下降。
防治工作不太平衡,历史上的高疟区有经验,但疟疾少有的地区就不太重视。另外,人才能力储备不足,有能力有经验的人在不断轮换,所以我们每年也在加大相关的培训,做好技术储备。
其实,疟疾控制后死灰复燃的现象并不罕见,非洲地区的一些国家均发生过这类现象。继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氯喹出现药物抗性后,本世纪在大湄公河次区域又出现了对青蒿素药物的抗药。疟原虫与人类的斗争,仍在继续,并没有认输,在非洲撒哈拉沙漠以南以及东南亚大湄公河区,仍需国际社会与这些国家一起,投入更多的精力加快控制和消除疟疾的速度。